第二十二章 狠戾

　　商丘大营，元帅营帐

　　“怎么样？还没有兄长的消息吗？”原本的副帅，现今的主帅三王子武正深深皱着眉头询问着站在下方的斥候。距离那场大战结束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半个月前那支鬼面骑军留在地上的种种痕迹，以及兄长的那副盔甲都已经证实了这支鬼面骑军就是兄长在离开商丘大营时，所率领的两千骑兵。

　　可是自从那一场大战以后，这支神秘的鬼面骑军就这么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这之中除了一直跟随在兄长身边的公孙玉带来了一句话以外，就再也无法找到任何关于兄长的下落，这让哈尔十分着急。

　　“当你有了力量，遵循你的本心，而不是被眼前的大义所迷惘，做你自己，找回你自己！不要寻找我，我会在该出现时，回来！”

　　公孙玉一脸疑惑的说出了这句话，让哈尔同样感觉到很疑惑，包括听见了这句话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很疑惑，没有人知道大将军为什么失踪，那两千骑军又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大将军所留下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世界从来都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停止前进，剧本仍旧在进行，只是这一次的主线，却悄悄从文仲的身上，转移到了哈尔的身上。

　　...

　　对于传遍了整个西京的传闻，哈尔当然知道，乃至整个军队的人都知道。可参加过这一战的所有人都清楚，策划了一切，并且成功斩杀了蛮族雄主的是已经失踪的大将军二王子殿下。

　　可奇怪的是，除了最底层的士兵以外，任何稍微有点话语权的将领，都十分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哈尔对于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感到很烦躁，同时也很不安。可他没有任何办法，根据兄长最后传下来的军令，他就是现在整支军队的主帅，大战之后的善后事宜都需要他来过问。

　　除了对于兄长的失踪，哈尔很疑惑以外，对于朝廷方面同样也很疑惑。战争早就已经结束，可却始终没有得到来自朝廷的调令。剩余的十二万军队包括俘虏的蛮族三十一万俘虏，全停留在了商丘大营这个“不是很大”的地方。

　　“殿下，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够了！”进来说话的是公孙玉，经历了一场大战以后，这货不仅罕见的油皮都没有破一块，甚至还斩下了两个蛮族骑兵的脑袋。自从带回了口讯以后，他就再也找不到大将军的踪影，便一直跟在了哈尔的身边。

　　“又不够了？”挥手斥退了上来汇报的斥候，哈尔顿时觉得脑门疼。商丘大营利原本囤积着足够三十万士兵两个月用的粮草，打算和蛮族打一打持久战。可谁会想到二王子兼大将军居然会玩得这么大，一个晚上就将蛮族彻底打散，还让军队有三十一万的俘虏可收纳。

　　但人一多，吃喝拉撒睡的屁事也多。最大的难处，莫过于粮草问题。严重超支的粮草很快就将商丘大营里储存的粮草消耗殆尽，即便是哈尔用元帅的命令，也只是从后方的城市中调集来了部分粮草，撑下了这几天。

　　可安稳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心烦的事情却一件件涌来，公孙玉带来的坏消息更是有一种雪上加霜的感觉。

　　“殿下，在这么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这些俘虏拖垮！”公孙玉说着毫无建设性的话，仿佛在给哈尔施加更大的压力。

　　哈尔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直到整个元帅大帐里只剩下哈尔一个人，哈尔有些迷茫的看着墙上整个商丘的地形图，喃喃自语道：“兄长...如果你在这里，你会怎么做？”

　　不知不觉间，脑海中回想起了公孙玉带回来的话，又想到了就在大营外不远处的那群蛮族俘虏，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凶光...

　　...

　　翌日

　　被锁住的蛮族俘虏被分批带了出来，因为没有足够的工具，绝大多数俘虏只能用厚重的绳子捆住双手。

　　连日来，这些蛮族俘虏们已经被严格限制了食物，许多俘虏甚至为了一点吃的，不惜对自己的同族大打出手。许多俘虏已经饿得连走路也得歪七扭八。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惩罚，以前也只是听说许多落入中原人手中的同族，最终都被丢到各种徭役之中。

　　走运的可以活着出来，不走运的便死在了里面。这些人都不想死，但他们早在最有力的时候放弃了抵抗，现在的他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路向着东边走了大半个上午，很快这群俘虏便被带到了渭河的上游。

　　只见一个像是军官的大胡子走了出来，用蛮族的语言冲着这群俘虏大声的说道：“因为你们的入侵，导致了商丘一地彻底错过了耕种时期。我们的主帅是仁慈的，现在要你们挖掘扩大河道，用以做为农田灌溉之用。

　　现在，每个人都去领取工具。最快完成工作的那一队今天可以吃饱饭，不要试图反抗，所有反抗的人都会被射死！那边的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顺着大胡子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堆放着密密麻麻近两三百具尸体，很显然便是之前抵达这里之后的人试图反抗以后留下的成果。

　　这些蛮族俘虏很是识相的挨个接过了工具，在中原士兵的指挥下开始了挖掘，只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反抗的人只有那么少，那么那些挖掘河道的同族去了哪里...

　　...

　　临近黄昏的时候，在数万人的努力下，一条深达五米，宽近二十米的大河道终于在平原上展现了出来。最后一筐泥土被运送出了河道以后，在中原士兵的命令下，今天的工程总算结束了。

　　几乎在听到结束的命令以后，所有的俘虏都松了一口气，瘫倒在了地上。但一切并没有结束，为了防止这些手中有武器的蛮族俘虏趁着夜色反抗，站在河道上方的中原士兵还要等这些人将挖河道的工具通过箩筐送上来才行。

　　等到收集和点算完了所有工具以后，月亮已经高悬于天空。

　　“喂！中原人！我们的食物呢！”坑下的几个蛮族人终于从休息中缓过气来，大声的冲着站在上方的中原士兵大声叫嚷着。

　　可奇怪的是，站在河道上方的中原士兵却一动不动。背着月光，躺在河道底下的蛮族俘虏根本就看不清河道上方中原士兵的脸，气氛陡然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这...是所有蛮族士兵所能够感受到的。

　　还是那个大胡子，他慢慢的走到了河道的边上，同样是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可所有的蛮族士兵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只见大胡子一挥手，一旁忽然冒出了一队士兵，手中拿着不久前蛮族俘虏手中的工具，走到了渭水的边上，挖动了距离渭水只有一墙之隔的泥土！

　　“你...你们想干什么！”

　　“住手啊！”

　　“我们还在下面！”

　　“求求你...不要！”

　　“混蛋...”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下方传出，直到这一刻，这些蛮族俘虏们终于知道这些中原人要做什么了，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所有的中原士兵低垂着脑袋，月光下根本就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唯有手中紧握着武器的手，渐渐发白的手指已经说明了一切，伴随着的...是下方波涛汹涌的水声和人们临死前绝望的求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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