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欲言又止
幽暗的密室里有股尘封腐朽的气味，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显然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像是尘封的墓穴，经年累月后泛滥着尘土的气息。
无玄顺着通道慢慢地步行着，心里某种感情突然像翻涌的河水，不断的翻滚起来，记忆的热潮汹涌而来，晃得他心神剧颤。
微光闪过的墙壁上似有刀剑相交的痕迹，各种奇怪的图案绘满了密室的整块后墙。
樱霜，三十年了。
胸腔的情愫像决堤的河水一下冲开了闸门，往事一幕幕呈现在眼前。明媚的容颜，灵动的双眼立刻浮现在眼前，心里再也遏制不住骇人的情潮，回忆一波波汹涌而来。
“无玄，待我练成这天下绝顶的武功心法时，我们再来一决高下。”
可是后来再也没有一绝高下的机会……
“无玄，总有一天，我要用我的幻影剑法打败你的无玄剑法。”
可是他终究也没能等来那一场比试……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得到的，得不到的，最终都要失去。过去的，总是最难忘，也最折磨人。
江湖传言总是带着神秘色彩，好比当年的水月宗师，凭借“落月寒冰掌”一战成名后，什么武学奇才，根骨上佳等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就连铸就她练成此绝学武功的地方也成了享誉江湖的灵阁奇观。
然而她辉煌背后的心酸痛苦又有谁知道呢？
无玄紧皱着眉头轻轻拂过墙壁上划过的每一道深痕，当年樱霜练剑的一颦一笑涌入脑海，多少次摔倒又爬起，多少次放下手中的剑又提起，多少次心血翻涌差点走火入魔……那些旁人无法企及的心酸却成了无玄这些年来对那个人唯一的一点回忆。
曾经沧海难为水，曾经再美好也终究只能从回忆里拼凑。
樱霜，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盛极一时的水月山庄一夜之间庄毁人亡，武功心法不知所踪，就连樱霜最得意的两个女弟子也下落不明。
如果不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救了水星瑶……
无玄脑中忽然闪过水泠月的脸，那个丫头和她真的很像。
望着洞中幽暗中的一点光亮，无玄又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念之仁，竟换来了今日再见的缘，只是不知道这缘究竟是福还是祸？
所有疑惑好像忽然之间有了着落点，糊涂的脑子里也像抓到了一点什么东西，但转瞬间又消失了。
真相？似乎该让他们知道了。
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朦胧的月光从浓云中散出惨淡的光亮。
无玄定了定心神，终抬脚向萧庭寒的房中走去。
屋内的灯还亮着，应该是还没有睡。
“噔噔……”敲了几下门，出来开门的竟是水泠月。
“丫头，醒了。”
看到来人水泠月有些惊讶，微微点头算是默认，“前辈请进。”
屋里很暖，他带着深夜的寒气坐在火炉旁，神色有些压抑。
“丫头，能告诉我……你师承何人吗？”虽然心里知道了，但还不是十分确定。
“这……”她与萧庭寒对望一眼，这无玄老头是没认出自己来吗？
“家师水星瑶。”
“果然是你。”无玄一笑。
水泠月不觉莞尔，“前辈这是跟我开玩笑吗？”自己当年拜水星瑶为师，不就是他自己的意思，怎么今日还特意来问起自己师从何处？
“无妨，无妨……”无玄一连说了两遍让人听不懂的话，水泠月更是疑惑。又看了一眼萧庭寒，这老头是在耍我好玩吗？
萧庭寒摇了摇头，问无玄，“师父……您不知道她是谁吗？”他说的自然是水泠月。
无玄愣了愣，摆手一笑，“当然知道。只是年岁太长，这丫头长得太快，怕认错了人。”
真的是这样吗？
水泠月明显不相信，“前辈，当年明明是您不让我留在灵阁，后来没办法才让师父把我领走的，难道您忘了？”自己当年跪在山脚下整整两天两夜，换来一句，“女孩子还是少些杀戮比较好。”今日这老头倒是奇怪。
“师父，您是不是认识泠月的师傅？”说认识可能还太轻了，若不是交情匪浅，又怎么会帮他收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孩为徒？萧庭寒看着自家师傅突然的失态也有些疑惑。
“颇有渊源……”他眉目有些模糊像突然陷入某种沉思，眼神并没有在两人身上。
“丫头，你师傅是不是从不会跟你讲她以前的事情？”
水泠月点点头，总觉得这老头今晚话中有话，“除了把我养大成人，传授武功心法之外，师傅的确是很少谈及她个人的私事。只是有一件事，她耿耿于怀了多年不得解，所以……”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一直想不明白师傅与北汉的皇贵妃沐琉烟之间究竟有何恩怨？”她来北汉的初衷就是为了来调查沐琉烟完成师傅的交代。
“沐琉烟……”无玄望了望旁边的萧庭寒，眼神无意识透露一种恍然大悟，“你是说……你派你去查北汉的皇贵妃？”
“对。”
“那就不奇怪了。”
“……”
“她还交代了你什么事？”
水泠月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脸，有些严肃，又有些担忧的神色让她自己也紧张了起来，“还有就是……”后面这件事很难启齿，难不成要说师父让她想办法嫁进寒亲王府，成为萧庭寒的王妃。
正犹豫该怎么解释这话，萧庭寒突然出声替她解围，“当然是让她想办法留在北汉皇室，好更进一步接近沐琉烟。”
水泠月嘴角抽搐，这解释与嫁给他有什么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无玄一叹。
沉思了半晌，正当两人等他的后面的话时，他却话锋一转，“时候不早了，丫头你们早些歇息吧。”
“前辈……”水泠月叫住要走的无玄，刚才他分明话里有话，疑问开了个头却没个结尾是怎么回事？
哪知要走的人却摆了摆手，并没有想做解释的打算，“早些歇息吧。”人快速离开了房间。
“哼哼……”身边的人突然讪笑，“我以为你一定会刨根问底的。”
她逆了他一眼，冷眼道，“时候不早了。”你师傅自己说的，要早休息了。无玄是长辈，他不想多说的事情总有他的道理，而且看他的样子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所以她才没有追着问。
“是啊……”温热的身躯从后背贴上来，萧庭寒两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要早点休息。”
突然的亲近让水泠月有些无措，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过那日为他解毒的情景，还没拼成完整的画面，身边人又道，“在想什么？”
水泠月迅速摇头，“没什么，早点休息吧。”耳根却有些热。
一天一夜的守候，萧庭寒也有些累了，没再捉弄她，只是将人更紧地揽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水泠月放软了身躯依偎在他身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劫后余生竟是这样的感觉。
温润的唇角划过她耳际激起酥酥麻麻的感觉，水泠月一下又绷紧了神经，身体也有些僵硬。
“泠月……”身后人无意识的低喃从脖颈间传来。萧庭寒慢慢地转过她的身子，温热的唇即刻缠上了她的。
他温柔地吻着，细细磨砂过她的每一寸菱角，舌尖瞬间像着了火一般。身体无意识的靠近彼此，引得两人都像着火了一般。
紧紧纠缠的身体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一起，萧庭寒觉得自己全身烫的难受，正当他想进一步动作时，依偎的唇角突然一松。
“咳咳……”怀里的人大声的咳嗽着，满脸通红。
半晌，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直地望着她，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忍心。
“我……我呼吸不了了……”水泠月憋了一会，蹦出一句令萧庭寒哭笑不得的话。
“是我忘了，你才醒过来，伤势未愈。”话虽如此，他却大步起身，一把将她抱起。
“哎……”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水泠月一惊，惊疑的话未出口，她身体已经被抱起，一步步放到了床上。
以为他还要继续，脸色一红。不想身前的人却轻轻道，“很晚了，我们真的要休息了。”明明是调戏人的语气却被他说的一本正经。
水泠月怔怔地看着他给自己拉过被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茫然的样子很是可爱。萧庭寒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嘴角，微微笑着，“还是王妃想做点别的？”
又是这副嘴脸，还亏刚才自己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睡了！”义正言辞地拉过被子背朝着他躺下。
身后传来低低沉沉的笑声，不一会儿，听见他微哑的嗓音响起，“嗯。一起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