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摸黑登岛

　　“很好，辛苦大家了。”左轩朝先头征集渡船的士兵拱手道。

　　 在士兵火把的照耀下，左轩发现，这儿是洞庭湖边一处空阔荒芜的不毛之地，长满密密麻麻足足有一个人高，且都已经枯黄萎蔫了的蒿草。

　　 寒风呼啸而过，本就没了韧性的蒿草丛开始东倒西歪，摇曳不定。

　　 再看那临近的洞庭湖湖面，若隐若现停放着二三十条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渡船。这些渡船将五百将士送上岛去，看样子是绰绰有余了。且那些船都统一用绳索像串糖葫芦一样串成了一条长龙，即便只隐约看到轮廓，也是蔚为壮观了。

　　 看得出，这处入湖登岛之地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既方便登船，又不易被人发现。吴信先前派出的心腹，果真都是得力之人。

　　 “全军列队！”吴信一声令下，五百将士便开始“噼里啪啦”地跑动起来，接着整齐划一地列队开来。

　　 “会摆渡者，出列。”吴信大喝一声，竟然有近一半的人站了出来。这也不难理解，临湘侯国紧邻湘江，这些人大都是湘江的渔民或者各个码头的劳力，摆个渡什么的，自然都不在话下。

　　 吴信挑选了一百余名身体强壮者，让他们分散先行上了渡船，握桨待命。吴信也是出于稳靠和行船速度考虑，竟然每条船配备了四名舵手。

　　 接着，吴信命令十名士兵在原地驻守，留了一条小船。吩咐一旦发现异常情况，乘船火速知会大部队。

　　 “军师，可以登船了。”一通命令完毕，吴信朝左轩抱拳说道。

　　 “出发！”左轩发出了命令，他本想在上岛之前还讲究局鼓舞士气的豪言壮语的，但是突然自建词穷，且考虑到此战宜速战速决。因而最终没有再多讲一个字。

　　 众人依次循这昏暗的火光上了渡船。这船队像南归的雁群一样排成一个“人”字形，左轩和吴信坐在正中间的船上，紧邻的两侧是四百近战刀兵，在两翼端部，则是神箭营的弓箭手。

　　 “灭火把！”吴信一声令下，“噗呲”一声，所有持火把的人瞬间熄灭了手中的火把。

　　 本被火把照得有些亮堂的粼粼湖面回归了这夜间本该有的漆黑，四周死一般寂静，仿佛刚刚并没有人到过这儿一样。

　　 “哗哗——”

　　 紧接着，一阵阵有规律的划桨声打破了空气的沉寂。船桨划开湖面，在这漆黑的湖面留下一道道起伏的水波，顺着这水波，船队离岸越来越远。

　　 凭着感觉辨别方向，勇字营将士摸黑直扑赤山岛。

　　 左轩坐在船上，看不清两边的船以及船上的将士。乃至于连同船之人，也仅能听见他们的呼吸之声。不过通过那紧凑的水波激荡船身的声音，也能够感觉到这儿有一股力量在向着赤山岛进发。

　　 左轩在前世的时候就去过赤山岛游玩，他估摸着要到达那儿至少也需要两三个小时，所以索性在船上睡起了大觉。毕竟很久没睡，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乡，且打起了雷鸣般的鼾声。

　　 这鼾声在寂静的湖面响起，显得甚是鹤立鸡群，每一位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都知道，这肯定是那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军师发出的，其他人，也没有这样的特权呀。

　　 “军师，有军情。”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左轩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也看不清是谁在拼命地摇动着他的身体。很显然，他不是被叫醒的，而是被这么粗鲁地摇醒的。

　　 吴信见鼾声消失，知道左轩已经醒来，就松开了双手。

　　 左轩感觉船队似乎已经停了下来，他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注视了一下前方。却发现前面迎面飘过来一个火光点，那火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看情形，是有一艘船朝船队这边划过来了，而且隐约感觉，那船还比较大。

　　 众人都绷紧了神经，左轩除了听到呼吸声，似乎还听到了一阵阵“砰砰砰”的心跳声。

　　 “传下去，准备迎敌！”吴信小声对身旁的军士说道，这军士听到命令，领命继续往下传。

　　 “传下去，准备迎敌！”这条命令被这么接替着悄无声息的在勇字营之中传播开来。

　　 众人都做好了备战状态，有人已经将刀掏出了鞘。

　　 这一天还真是一波三折，前面两次都是虚惊一场，难道第一次战斗就是要在这茫茫洞庭湖湖面之上？众将士虽然心里都没有底气，但是目前也都是处于无路可逃的状态，那就只能同仇敌忾，拼死一搏了。

　　 那艘大船离船队越来越近，左轩似乎都能隐约听到船上人的说话之声。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大家都以为要发生一场战斗之时，那艘大船却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船队右手边的方向渐行渐远，那火光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线范围。

　　 就这样，那艘未知的大船和船队擦肩而过。

　　 又是虚惊一场，五百勇字营将士长长吁了一口气。同时，个个心中都愤懑起来，心想与其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折腾，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

　　 左轩猜测，这艘船应该是赤山岛水盗的巡逻船，吴舜人不再赤山岛，却依然将这儿的防务布置得井井有条，着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继续前行！”吴舜见那大船远去，紧接着下了命令。他生怕再遇上什么异常，要真在这茫茫洞庭湖中战斗，对于勇字营来讲时很不利的。

　　 所以吴舜命令船队加快速度，火速赶往赤山岛，早点登岛，就早点占据优势。

　　 划桨的将士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个个使出浑身劲道，加快了手臂划动的频率。

　　 一艘艘渡船，像一支支离弦的箭一样，乘风破浪，直往前驱。

　　 约摸一袋烟的功夫，在船队正前方再一次出现了火光，不过这一次不是一个，而是一整片。那些火光星罗棋布地散落在那一大片区域，交相辉映，给这阴森的夜晚增添了些许的点缀。

　　 众人都清楚，那儿便是赤山岛了。

　　 船队朝着那一片灯火偏西的黑暗区域进发，不一会儿，果然碰到了陆地。

　　 这儿是赤山岛一片半个足球场大小的乱石区，散落着大大小小棱角分明的大片碎石。

　　 一艘艘小船依次到达，上面的将士鱼贯跃上碎石堆。

　　 就在这碎石堆上，在这黑夜里。队伍草草整队了一番后，就一字排开，依次摸爬着朝那不远处的那一片灯火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