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中秋英雄血

　　消停日子思温饱，村民们做饭的手艺个顶个的好，这几天轮番请楚沧他们吃饭，楚沧自然有些乐不思蜀，整个人都吃胖了一圈。

　　青奴闻着味道就当自己也吃了，心情一样不错。唯一一个不怎么合群的就是长卿。每次都是楚沧他们给他带回房间些饭菜，他自己是不怎么出屋的。

　　“道长是不是在怪我们？”老妇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但是底子好，还坚持得住，楚沧觉着一切都会好的。

　　“别理他，倔脾气。”楚沧闻着灶房传来的阵阵花椒香，嘴里泛起水花来，“真香，今日又什么好吃的。”

　　老妇人笑着说：“擂碎了花椒，取精白的肉炒着吃。”

　　楚沧不解道：“什么精白的肉？”

　　青奴问：“鱼肉吗？”

　　“鸡肉。”说罢老妇人着急地朝外面看去，“道长施法那天鸡笼子没关好，鸡都跑地里去，被烤熟了，我托恭谨去镇子里带几只回来，怎么这么慢……”

　　楚沧也急，拉着青奴去村口等，颀长的身子像尊门神一样守在那里。不多时，还真让他等到了，离很远就看见恭谨背着一筐鸡，手上还拎着几只，鸡毛乱飞。

　　可等近一些，他才看清恭谨身后还跟着个男子，没有恭谨那么壮，却还是能看得出来是练家子，对方看见他，眼神复杂，递过来两封书信。

　　一封是葛桓的，他那个丑字，楚沧认得，而另一封洋洋洒洒，是家翁亲笔。

　　因为这内容庞杂，楚沧还来不及看，先急问了句：“你是楚家军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再看来人有些眼熟，好像正是之前大胡子身边的一个小兵，他的鞋子都磨漏了，走过的路上，沙石被染成红色。

　　恭谨是个粗心的，顺着青奴的目光才看见，将手上的鸡往地上一扔，拉着对方往自己家走去，“你看看我都没发现，我家里有鞋，你别嫌弃。”

　　一开始这小兵还推辞，直到知道对方兄长也曾是楚家军的，才放心跟了上去，“楚纨……少主，我这一路都被人跟着，是拼了命才跑来的，你自己看信吧……”

　　黄白相间的纸上，是老将军遒劲有力的字迹，虽算不得工整俊逸，也没什么华丽辞藻，一双常持剑的手能如此，已是不易。

　　“算算日子，这信到你手中，应该是月圆前后。前半生痴迷战场，后半生在怀疑自己前半生……”

　　没人比楚沧更了解长宁中秋夜的繁华，大街小巷中挤满了欢饮达旦之人，围观吞刀吐火胭脂芬芳，玉烛楼的陈酿早已被哄抢一空，酸腐文人们题诗作对，将天上一轮月翻来覆去地写，宫里的丝竹笙乐配上孩童的嬉笑，世上万事再愁也不算愁了。

　　家翁是从不出来凑热闹的，但他也饮酒，喝多了抱着老槐树颠来倒去说醉话，他说：“楚家家训——中秋不打孩子。”

　　自从父死母亡，楚沧就没再过中秋，唯一两个血脉亲人，每到这一日，就各自疯魔，从不凑在一起。